华尔街已面目全非真正金融中心在曼哈顿中城

　　真正的金融中心早已超越了地理意义上的华尔街，而在交通便利、视野开阔的曼哈顿中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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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纽约|张晶

一则新闻很容易被人忽略—2013年6月24日，欧盟委员会最终无条件通过了洲际交易所以82亿美元现金加股票对纽交所的收购。这样的消息未免太过专业，而且看上去并不腥风血雨，但它却传达出一条微妙的信息—作为地理意义上的“华尔街”，或许已经完全落下帷幕。

早在洛克菲勒、摩根财团执掌美国的经济命脉之前，这条位于曼哈顿下城、全长不过1/3的路已经被称为华尔街(Wall Street)。“华尔街”字面意思为“墙街”。在下城三一大教堂那场大火之前确实曾经有一堵墙，是当时的荷兰殖民者为抵抗土着印第安人建筑的防御工事，整堵墙贯穿曼哈顿从东河延伸到哈德逊河。后来英国人来了，“新阿姆斯特丹”成为了“新约克”(New York)，墙也被推倒，但名字一直留了下来。

华尔街和好莱坞、硅谷并称美国最具代表性的三大地标。它毫无疑问攫取了很多人对纽约的想象，成为观光者必去的朝圣之地。

整个20世纪的华尔街，用《欲望都市》原着者坎迪斯·布什奈尔的说法是，“街道上都覆盖着贸易大单扬起的金色灰尘”。它一度集中了几十家大银行、保险公司、交易所，还有上百家大公司总部和几十万就业人口。与华尔街相隔不远的世贸中心曾容纳了来自28个国家的430个公司的近5万人。

世界各地都能找到华尔街铜塑的“金融牛”复制品，上海并不长的中山东一路还曾被称为“远东的华尔街”。人们希望在1万公里之外复制这条街的显赫声名和成功。

然而“9·11”成为了这片街区的命运转折点。此后，华尔街除了1903年启用的由乔治·B·坡斯特设计的纽交所大厦，真正的金融大鳄已然所剩无几。

在此之前，曾经的贝尔斯登、摩根大通、花旗和摩根士丹利都将总部迁移到更靠北的中城，远离下城金融区那不见天日的狭窄街区—电子交易的发展和场外交易已经令“集中性”显得并不那么重要。另外，浓重的尘霾也加剧了逃离的速度。

如今，位于中城中央车站附近的一带才是纽约真正的金融中心。一到周五傍晚，这里的一家家酒吧就开始人声鼎沸。

“如今，华尔街只是个地名而已。”Henry Xu告诉我说。他此前曾在摩根大通工作，现在跳槽到一家中等规模的私募基金。最近他打算趁着换工作的间隙正好去周游世界。“像我一样，大多数所谓的‘华尔街人’跟那条街道毫无关系，也没有任何归属感，甚至走到那边我可能会迷路。”Henry Xu说。似乎只有在作为被占领对象的时候，这个地名才恢复它的本来含义。

金融危机过去了5年，华尔街上很多人的生活都发生了改变，但血雨腥风并没有发生在地理意义上的华尔街。

一些曾经抱着箱子离开的人不久后进了同一幢楼，只是换了间公司;一些人离开了华尔街开了餐馆或者俱乐部，服务同行的身体和心灵;那些集中了“房间里最聪明的人”的量化基金部门因作为危机的罪魁祸首，成为最先被裁撤的选择。这些高智商的人三五成群，将对冲基金作为创业首选，游戏换了玩法但不断登峰造极;赢面巨大的“高频交易”成为了新的斗兽场，从芝加哥到纽交所的海底电缆也在筹建中，来满足以毫秒计算的交易需求。《说谎者的扑克牌》的作者迈克尔·刘易斯20年前想象的“华尔街的终结”五年前没能到来，现在看上去也不会有任何终结的迹象。

作为仅存的地理意义上的“华尔街”标签，位于百老汇大街和华尔街交口的纽交所依然会运转下去，但权力的重心已然转移到新东家洲际交易所的手中。它诞生于2000年，它的仅有的象征意义在于，1792年诞生于梧桐树下的那个美国资本主义最大引擎已经面目全非了。

作者

张晶是本刊驻纽约记者